【椋夜之境/主X刀】Episode.43 无论何时·自私黑白
“肚子饿了便好好吃一顿，遗憾的是，今天没有油豆腐，若炒饭能合小狐丸的胃口就好啦。”椋夜将身前刚盛出的一份放在了身后的长桌上。
“主人亲自下厨可不是做梦就能祈盼的奇迹啊，现在我已经感动的想哭了。”揉了揉眼眶的付丧神牵起嘴角，因为那不羁的笑容露出了尖利的牙，他挺直了脊背将双手环抱在胸前，“就像我说的，这样的珍馐从气味上就深深吸引了我，主人再次成功让我陷入爱河中了。”
“小狐丸太夸张了，只是家常便饭，蔬菜的清洗搭配、味增汤，全部都是小光的功劳。”
“那可是我的心里话呢。”小狐丸笑咪咪地拿起花朵轻嗅，“十年之后再次吃上主人的料理真让人喜出望外，毕竟上一次吃到您的炒饭可是在那件事之后，主人果然十分温柔啊。”
“主上自然是温柔的，但那件事小狐丸大人还是不要再提了。”烛台切熟练地清洗着锅具，优雅的脊背线条与规整到完美的行为透露出属于他的成熟气息，金色的眸子注视着盥洗槽，付丧神随和地将盘子放在了一旁。
“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“哦？”小狐丸不着痕迹地来到椋夜身前，“不是有句话那么说嘛，小河潺潺，细水长流，人如其物，委身其中。”付丧神帮椋夜整理了额前的碎发，“主人是吾等的拥有者，对于各自能力所限之事经常回忆起也不见得是坏事，而我们没有为主人赢得荣耀的事实亦不会因为内心的迷惘改变。”
“小狐丸大人。”
“烛台切大人。”
两人几近同时地表示各自不同的想法。
看出了异样的火花，椋夜打破了平静。
“大家已经为我赢得了荣耀，如果小狐丸是指那次指挥的失误，一切是我的错才对。”
“您就是如此老实才容易被人欺负。”
小狐丸敛下了银朱色的眸子，他用右手托着脑袋绽放出笑容，呵呵，仔细想想也正因如此，主人才无比吸引自己，付丧神选择将此话语保留在内心。
“不是有小狐丸在嘛，我不会被人欺负。”小心闪过身前人探过的手，椋夜并不知如此举动对付丧神的伤害。
“主人，若欺负您的，是您自己呢。”带着淡淡笑容，稻荷明神加附的他微侧着脑袋，闪烁着光泽的双目让椋夜的脸上有些发烫。
“我又应该惩罚谁。”他的声音在椋夜耳旁诱惑的响起。
“………”血色的眸子中满是惊讶。
椋夜低下了头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，他知道本丸中大家的心意，若用那样的方式侵占、掠夺灵力，优秀的刀剑男士不会拒绝自己。只要自己愿意说出口，大家会欣然地迎合这种做法，但真的如此简单吗，烙印在胸前的不仅仅是无尽的疼痛，那种发自内心的愧疚与挣扎才是这具身体无法承受的源头。
“您抬起头来。”小狐丸匀出了一声叹息，“我无法看到您美丽的眸子黯淡无光，是的，您从未放弃过，正因如此，我才无法质问您。”付丧神径直地来到椋夜身前，他的手伸向了低垂的脸，但在即将接触时停下了，因为他看到了对方淡淡地抗拒，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轻叹而出。
“就连我的内心中也会感到焦躁，您决意把自己关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，作为神也好，作为刀剑也好，不断奔跑的我无法追上您的步伐。”看到椋夜注视这边，付丧神失落的神情换为了往日的爽朗，“这些日子中大家是如何过来的，直白的说，您所承受的痛苦会成倍地加附在每个人身上，也许您觉得自己一个人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，但事实上，您只是自私地为每个人决定了一切，这种心情令属于您的刀剑们难以承受。”
“是啊，您是如此自私。”他的手终是颤抖地抚上了期待已久的面容。
小狐丸笑着说出了残酷的话。
烛台切光忠一瞬间感受到了内心里熟悉的恐惧。
那是一种无解的渴求，会换来是非纠葛，因为一切都从考虑他人想法的主上的角度出发，这无异是破坏循日的一颗血红色炸弹。
如此自私吗。
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。
屏住呼吸注视着对方，椋夜渐渐看清了一切，在自己心中描绘的世界里，交织的场景坍塌了，回响开去的是耳朵无法预期的话，他的做法是自私的吗，孤独难耐的心情，大家是一样的吗。
“在我来的路上，一期正在安慰栗田口的小家伙们，当他得知您的消息后很久都没有说话，只是撇过了头，呵，您知道吗，作为兄长的一期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弟弟的面前哭泣的事实，我不禁在想，令他失色的您在他心中有着怎样的位置，说到这里，长谷部呢，他仍停留在您休憩的屋外，没有进入，他已经下定了决心。”将手从椋夜的面容上不舍地移开，了然的看到了烛台切复杂的情绪，小狐丸随和地拿起了银制的勺子。
“您想守护的人们同样有想守护您的心情，这样可以传达给您吗。”小狐丸没有再次注视椋夜，他认真地将炒饭放进口中，细细的咀嚼，眉目中被温和的神情取代。
“主上您累了吧，这里的餐食是为您准备的。”烛台切打断了椋夜放空的思路，他将深色的桃木盒子放在了桌上，“每个人都会因您的鼓励重新振作，所以请您好好休息，这也是我唯一的请求。”
“嗯……好的………没问题……小光，记得告诉我大家吃后的感想。”椋夜压抑着内心的动摇，他踌躇地拿起了餐盒，就连迈出的每一步都格外艰难，视野中因为混乱的大脑单色调地提醒着身体前进的方向。
椋夜离开了厨房。
“………”
烛台切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，他握紧了颈前的黑色领带，无法自由呼吸的气氛让他来到了桌旁的付丧神面前，“您一定要这么惩罚主上吗。”他用力将拳头捶在了桌面上，刺耳的声响与力度让石斛兰掉在了盘外。
“喔？”付丧神并没有停下吞咽的动作，“不愧是我在意之人的手艺，真想要让人把他吞下去呢，你会答应吗，烛台切。”
“那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，小狐丸大人知道的。”
“你还是那么冷静啊，在我做了那么多事后，没有在我的脸上补一拳，果然和伊达组的另一个人不同。”
“不要太过自信，我只是把它记在账上了。”
“呵呵，还真令人期待。”小狐丸舔了舔勺子，露出了妖艳的笑。
“时间已经不多了。”烛台切静静走到了厨房的大门处，他将右手支在门框上，深深的闭上了双眼，再次睁开时，金色的眸子望着空旷的长廊。
“从什么时候注意到的。”小狐丸将最后一颗米粒放进嘴中。
“死后醒来时。”
“身体与灵魂深处，烛台切是一个细腻的人啊。”他叹了口气，这是小狐丸第几次这么做了，也许如此一来可以让他轻松些。
“主上的时间不多了，就算在十年中，我们作为刀剑依然可以维持人形，主上没有真的离开，因此我们还可以活着…………活着吗……如果可以用这词形容的话，但如今主上的灵力受到了暗堕气息的影响，那是异常强大的黑暗力量，来自于与我们不同的神。”
“不愧是烛台切啊，你可以感知到主人的灵力了，本丸之中，有此能力的只有三日月一人，就连药研也是源于对知识与外表的归纳预测。”
“这只是暂时的，与三日月殿下不同，我的感知很弱，但如此浅显的程度便令自己担忧害怕，三日月殿下是如何维系与主上的联系度过十年时间的。”
“因为他是一个坚定强大的人——三日月宗近。”
小狐丸拿起了桌上的石斛兰，食指、中指轻轻转动，那样蓝色的花便欣然起舞，“正常情形，与审神者共同维系灵力枢纽担负本丸的运作，这样的事本不可能存在，但主人唤醒的三日月宗近是特殊的。”
“特殊的吗。”身着黑色正装的他轻语。
“不要难过嘛，烛台切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唯一的才对，只是如今本丸的一家之主，那个温柔的人不想令我们感受到如此的记忆，一并埋葬起来的事实罢了，但烛台切，聪明如你，刀剑男士的目的只是为了辅助审神者惩治溯行军，挽救不安定的历史，接近于本体的付丧神会随着练度的提升发挥更强大的力量，每一位被唤醒的付丧神的强度也因为审神者灵力驾驭的能力不同。”
“没想到会被小狐丸大人提醒。”
“呵呵，感到意外了吗，有时候事实倒是艳阳般的存在啊。”
“……”付丧神金色的眸子因为阴影变得深邃。
“我们的主人沐浴着强烈的光，就连消失这样的事也无比炫目，明明已经虚弱到无法维持存在的痕迹，对于人类而言便是生命走到了尽头，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见习审神者唤醒了接近本体力量的天下五剑，几近相同的时间消失，于是三日月一开始便失去了了解事实的机会。”小狐丸从容地站起身子，他揉了揉手腕打量着并未回首的付丧神。
“正如您所说的，三日月殿下是个坚强的人。”
“这便是我所担心的事。”
“您什么意思。”再次问了相同的问题，烛台切终于转过身来，了然地与那双银朱色的眸子对视。
“当在意的人远去，失之交臂，念了千万遍的命运依然重现，坚定强大的人便会成为令人畏惧的存在，主人不在的这些天，我能感受到三日月越来越沉默，不论我怎么打探他都一言不发，那束月光只是静静挂在天上，对待境外溯行军时狠厉的剑法就连作为挚友的我看去也会颤抖。”
“三日月，他变了。”
小狐丸严肃的神情与往日不同，紧皱的眉宇看向了微红的天。
“所以这才是小狐丸大人您对主上话语的目的吗。”深蓝色发梢完全掩住了双目的神情，烛台切挺直了身子，接近傍晚的光染红了洁白的衬衣。
“你认为呢。”小狐丸扬起了嘴角，似乎刚才正经的表情从未出现过。
“您希望主上改变三日月殿下的现状。”
“三日月早就深陷如此，在他被唤醒的不久本丸便变天了，他的印象中，主人对他的意义已不再是主公殿下那么简单，如今的他需要一个照亮内心的答案，否则这轮明月便只能镶嵌在黑暗之中，所以，是啊，只有主人一个人才能拯救如今的三日月宗近。”小狐丸从容地踏出了门，“呵呵，从那个黑暗的屋子出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关怀他人，真像是主人的风格，私心地想，如果每天都能吃到他的炒饭该多好啊，但，这只是因为我想要触碰他吧，而我，也是自私的。”
知道吗，我嫉妒你，烛台切光忠。
“您的手腕受伤了，应该让主上为您手入。”
银朱色的眸子笑盈盈地在付丧神的面容上停留，为什么眼前的人如此细腻，他再次揉了揉不适的手腕，终是拂了衣袖愈渐愈远。